亡明的矿税与亡清的辫子：以史为鉴解读中央人口会议精神

亡明的矿税与亡清的辫子：以史为鉴解读中央人口会议精神
作者：王鑫海 email：wangxinhaipku@yaho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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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人口 计划生育 历史 矿税 辫子
　　2006年11月30日，政治/局召开会议讨论了人口和计划生育工作。会议认为“实行计划生育以来，我国人口和计划生育工作取得巨大成就，有力促进了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同时又指出，“人口和计划生育工作思路必须由单纯控制数量为主向在稳定低生育水平的基础上统筹解决人口问题转变，工作方式必须由行政制约为主向依法管理、优质服务、综合施治转变，着重抓好稳定低生育水平、提高出生人口素质、综合治理出生人口性别比偏高问题、完善流动人口管理服务体系、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等重点任务”。
　　部分网友对中央人口与计划生育会议精神进行了悲观的解读，认为现行强制一胎化计划生育政策仍将继续推行，这是不符合历史经验的。
　　我经常看环境保护的政府报告，十多年来有一句名言反复出现，那就是：我国环境恶化的势头得到了初步的控制。其中含义复杂：首先承认环境在恶化，并且是加速的，但是恶化的加速度得到了控制，而这种控制又只是初步的。十多年来环保工作最大的进展就是保护环境已经成为全社会的共识。同样的道理，这次中央人口与计划生育会议的报告至少可以证明一点，那就是，中国强制计划生育恶化的势头得到了初步的控制。虽然短期内可能没有大的进展，但是离彻底废除毕竟又近了一步。相信不久的将来，废除强制计划生育，即停止使用所谓的行政制约手段，将成为全社会的共识。强制计划生育这个冰箱的盖子已经打开，电源已经切断，坚冰不会持久，其中隐藏的种种污垢必将彻底曝光，被亿万觉醒的民众唾弃。现在是黎明前的黑暗，同仁更须努力。
进一步回顾历史，恶政和陈旧的思维模式通常具有一定的惯性。亡明的矿税与亡清的辫子就是显例。
　　先从灭亡明朝的“矿税”看强制计划生育政策的惯性。
　　“矿税”并非压垮明朝这头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它在明亡之前有十几年时间每天添加至少一捆稻草。有学者指出，“明代矿监税使横征暴敛,骚扰天下；明之亡,不亡于崇祯而亡于万历”。
　　明朝的万历皇帝特别热中于钱财的积累，是历史上有名的唯利是图的皇帝。万历年间皇宫一连发生几次火灾，迫切需要大兴土木、重建宫室。再加上皇室挥霍无度及由边境吃紧而导致的军费不断增加，国库入不敷出。为了积聚尽可能多的钱财，万历皇帝到处搜括，并借用宦官“开发”了许多赚钱的门路，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向各地派遣矿监税使，到各地明火执仗地掠夺财富。由此，宦官在经济领域内横行肆虐，给社会各阶层带来了深重的灾难。派往各地的宦官通常采取如下手段控制国家经济命脉：
　　其一，干预税务征管。宦官们用增税、滥税的方式大肆搜括银两，设置重重关卡收税。多如牛毛的税收使商家已无利可图，商家纷纷停产，经济几乎陷入停滞。
　　其二，宦官督查矿业开采。明中期后，矿冶采炼业需求增多，获利甚丰。万历年间全国的矿厂几乎都由宦官控制。宦官们及其随从出任矿使后往往与地方地痞无赖相勾结，在地方上欺压官民、掠夺富户、为非作歹。并把掠夺的巨额税额私自截留，中饱私囊。有人统计，万历二十年到三十三年，矿使向国库上缴银两三百万两，私自截留所得八九倍于上缴之数。矿监肆无忌惮地盘剥，经常激起正直官吏、倾家荡产的富户及无以为业的贫民的变乱。
　　其三，宦官控制了国家的岁办、采办、皇店。岁办指各地每年上贡的土特产。采办是根据皇室需要向地方征纳、采购和督造的物品。宦官们担任岁办、采办的督造之职，对业主们百般刁难。皇店是皇家开的由宦官经营的商店，其收入归内库。宦官们把皇店作为自己发财的途径。他们以经营皇店为名，开设私店牟取暴利。这种依仗国家势力进行的垄断性经营，对民间的商业活动危害更大。
　　其四，宦官经营仓储。明代仓储有中央和地方两种。宦官们逐渐控制了对仓储的管理，并巧立名目。如规定商人交物品时需要包装物品，以防物料损坏。宦官们提高包装物品的费用，有时商人支付的包装费超过物料的价值。
　　横行各地的矿监税使中，最为骄横的要数陈增、陈奉、高淮等数人。
　　陈增是万历年间的宦官，后被派往山东任采矿使，为皇帝筹集营建宫殿之资。陈增到山东后即插手地方事务，并与福山知县韦国贤发生矛盾。陈增诬告韦知县阻挠开矿，将其逮问削职。山东参政万象春仅为韦国贤辩护了几句，竟也被停发薪俸。陈增随即在山东大规模地强行采矿，随意抽取壮丁凿山开矿，致使多人死在矿中。陈增将少量所得递送朝廷，而将大部分归入自己私囊。一些官员对陈增的做法不满，纷纷上书揭发。结果陈增未受惩治，揭发的官员反而皆受到惩处。
　　 陈奉是万历年间最骄横的矿税使之一。他本是御马监的奉御，于万历二十七年被派往荆州征税。他一人兼领数职，权重势大，十分骄横，每到一地都劫掠行商，欺压官民，所求稍有不遂，官吏即遭鞭笞。其党羽爪牙则直入民宅奸淫妇女，无恶不作。富家大户被迫倾家行贿的所在多有。更有甚者，陈奉在荆州地区挖坟掘墓，丧尽天良。陈奉的行径多次激起民变，但由于万历皇帝热中于敛财，一再支持陈奉，镇压地方官民。陈奉所到之处，鸡飞狗跳，民不聊生。对于反抗的百姓，动用兵力血腥镇压，反对的官吏也多遭迫害。陈奉从武昌回京时，运载财宝的舟车数里不绝。为防止老百姓抢夺，只得动用大量官兵护送。
　　高淮本是市井无赖，后自阉入宫，任尚膳监监丞。当万历派遣矿监税使之时，高淮看到这是发财的好机会，便重贿宫中权臣，出任辽东矿税使。高淮到辽东后，社会上的地痞流氓纷纷投到其门下充当税使。他们或公开抢掠，或敲诈勒索，罄人之产，淫人之妇，辽东人民如蹈汤火。对于那些胆敢反抗的商民，不论老少，均捉拿到天王寺，施以酷刑。有的被捆住双脚悬在井中，称“悬头系井”；有的被倒立吊在树上，称“抽脚朝天”；有的被拦腰束住吊在柱子上，称“腰束吕公绦”；有的被置在下有烈火的铁皮上，称“烘焚暖炕”，至于拳打脚踢、鞭腹笞背，更属家常便饭。高淮还将辽阳的富户登记在册，逐一敲诈，多者数千两，少者数百两，最少的也需数十两。
　　本来“辽人足以守辽土”,大明王朝关外的军民就可以抵御满人，矿监税使的胡作非为导致民心尽失，辽东局势危殆。
　　万历末期，一些灭绝人性的矿监税使已经懒得对几乎停滞的矿业进行名义上的“管理”，他们“随意闯入民居，指称此地有矿，不论是否开采都要交税”，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不堪盘剥，纷纷弃田弃屋逃亡，成为流民。
　　矿税和现行的强制计划生育政策一样，在明朝万历年间制造了滔天民怨。但是建言改革弊政者先后遭到镇压，直至万马齐喑。失去制约的矿税这匹野马脱缰狂奔，直到万历驾崩。
　　1620年七月二十一日，万历卒，第二天太子就迫不及待地宣布“罢矿税、榷税及监税中官”，可见矿监税使已是国家的眼中钉、肉中刺，然而为时已晚，曾经辉煌一时的大明王朝已经奄奄一息，再也没有恢复元气，反而加速走向灭亡的终点。
　　中国从1971年起推行二胎化计划生育政策，1980年开始推行一胎化计划生育政策。实际上1990年后中国的生育率已经下降到替代生育水平2.1以下，但是由于反对意见遭到压制，计划生育政策没有根据形势变化作出及时的调整。在片面宣传的误导下，强制过激的一胎化计划生育政策进入了21世纪，体现出极大的惯性。
　　现在强制计划生育政策的恶果已经开始显现，人口危机迫在眉睫，国家应当尽早改革相关政策，拖延过久难免会重蹈亡明的覆辙。
　　20多年的一胎化强制性计划生育造成的人口急剧老龄化和性别比例严重失调将导致激烈的社会动荡。如果不改弦更张，2020年前后人口危机就会总爆发，4亿多老无所养的老人，4000多万找不到老婆的壮年光棍，不是社会毁灭他们，就是他们毁灭社会！
　　和已经被废除的收容遣送制度一样，计划生育在很多地方演变为政府的“合法伤害权”，成为敲诈勒索、欺压人民的工具。 “合法伤害权”，也叫“低风险伤害能力”，它以强大的国家机器为后援，行使者个人承担的成本很低，风险很小，造成伤害的能力却很大，因此获得的受益非常可观；这种权力一旦确立就具有不断自我强化、扩张的能力。
　　“政治正确”和“利国利民”的借口已经成为计划生育“合法伤害权“的护身符。更可怕的是，在拥有合法伤害权之后，某些计生暴力分子（由于大多数民众良知未泯，拒绝同流合污，很多基层政府在计划生育执法时只得网罗大量涉黑分子作为帮手）会不断扩大自己的边界，如果没有上级政府或者社会舆论的监督，边界的扩张往往无限度地压迫公民的生存空间，直至他们被完全剥夺而处于死地。
　　在很多地方，实际上是有钱或者没钱、钱多还是钱少在决定一个胎儿，甚至是即将临产的大月份胎儿或者活体产出的婴儿的生死。以前曾经流行“亲不亲，阶级分”的口号，由于遭人诟病无人提起了；如今的残酷社会现实是“生或死，钱来定”，却有人叫好支持，实在是匪夷所思。在一些经济落后地区，这个命价只有数万、数千元，最低的不过是区区一、两千元。“穷人钱就是命，无钱便成死症”，千古流传的增广贤文说得极为中肯。
　　在计生暴力分子扩大计划生育合法伤害权的过程中，中国的法治建设遭到严重的破坏。一旦酿成群体事件，整个社会都要蒙受损失。因此，计划生育合法伤害权的最大受益者是个别官僚团伙，最大的受害者则是农民，中央政府是最终的受害者，不仅要代人受过背黑锅，而且还有可能把牺牲了千千万万先烈才建立的人民共和国赔进去。
　　由于“计划生育的政治正确性”，无数的计生暴力罪行被掩盖，无数的公民被迫害。然而，“计划生育的政治正确性”实际上只是虚幻的假相，大炼钢铁和亩产万斤也曾经正确无比，被奉为金科玉律，如今安在哉？
　　现在顽固保计人士很象清末的保辫派。本来满人入关，搞“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法”，强制剃发扎辫子；不料过了两百多年很多暂时“做稳了奴隶”的奴隶却自发地竭力保护辫子，剪辫风波此起彼伏。更可怕的是，辫子所代表的落后、守旧思想彻底封杀了满清政府脱胎换骨、革新重生的机会！
　　1980年的时候，举国上下缺衣少食，才被迫出此下策，现在物质生产极大丰富，有的地方连畜生都吃上细粮，住上空调房了，完全没有必要实行如此严酷的强制性计划生育政策。所谓时势异则法易，计划生育政策改革的社会、经济条件已经完全具备。强制性计划生育政策导致民怨沸腾，已经山穷水尽，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歌颂派“人口学家”和“计划生育专家”还能够歌颂的日子不多了，最好早作打算自求多福。虽然你们没有直接参与强迫计生活动，但是你们对强制计划生育政策的歌颂或者默许造成的影响更为恶劣。在这个计划生育政策转变的紧要关头，有时间不妨找机会跟领导，特别是高层领导联络联络，看准了中央政府的意向再歌颂，以免拍马屁拍到马脚上。
　　前几年我在某地基层考察的时候，了解到该地违法开垦坡地的情况比较普遍，我问陪同的某副县长当地的退耕还林政策执行得如何，他回答林业政策总是变来变去的，这里天高皇帝远，等等再说。我告诉他我听见几个教授说了，这次是动真格的，他还是不以为然。我又告诉他，这几个教授最近经常去给政治/局常委们上课。他立刻180度大转弯，说他20年前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现在总算和中央一致了。第二天和县委干部们开座谈会讨论当地的可持续发展问题，他积极发言，声称退耕还林政策利国利民，带来的好处三四五六个钟头都谈不完，谁不让他讲完他跟谁急。
　　识时务者为俊杰！
　　1998年的滔天洪水促使中央痛下决心，变砍树人为种树人；今天，面对老龄化、性别比严重失衡的危机与滔天民怨，改革强制计划生育弊政正当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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